Chapter6我爸是黎刚

【1

这所理工大学位于城市东部,也曾有过窗明几净的教学楼,道路平坦的校道,当然,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,如今的学校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都像是个垂暮的老人,处处透出古旧的气息。经过许多年的风风雨雨,校园里的杨树和法桐全部长成了参天之势,森严地将整座学校包裹住。特别是到了夜里,总能听到枝叶摇晃发出的声响,像长发人的辫梢,一下一下拂过黑?的裙摆。

学校对面是一座大山,是著名的旅游景区。

学校与大山中间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,直贯南北,交通十分方便。

北方的冬天总是来得很早,今天是11月14号,学校贴出通知,下午两点做正式供暖前的最后调试,要求每个宿舍都留下人来查看管道是否漏?。

王改改正好是今天的值?生,昨晚临睡前,舍长孙妮还特意叮嘱过:“一定要检查好暖气管道,不然热?一来,宿舍里就要漂拖鞋啦。”

吃过午饭,宿舍其他三个人都陆陆续续出去了。王改改下了部悬疑影片,看到正起劲的时候,徐晓光的电话就打了进来:“?什么呢?”

“看电影,有事吗?”

“没,就是想知道你在?什么?”

“神经病。”王改改骂完,然哧哧地笑了。这个徐晓光,简直是个愣头青,别人都说他喜欢自己,自己也看出些苗头,不过王改改可没心思理会这些,转过年来,她就要着手准备考研了,实在没有多余的力耗费在不确定的感情上。

“你继续看吧,我不打扰了,我不会告诉你那个沙陀是幕后真凶的。”说完徐晓光就把电话挂了。

王改改气得想把电话打回去,骂五分钟,既然影片已经惨遭剧透,继续看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,王改改决定午睡。人的好?肤是睡出来的,王改改常拿这句话来给自己的懒散开脫。

下午两点半左右,王改改被一阵敲门声给吵醒了。

迷迷瞪瞪下了床,打开门,门口站着两个修理工。都穿着淡绿的工作服,搞笑的是,帽子也是绿的。

修理工亮了学校出示的证明材料,个?的修理工说:“同学你好,我们是来检修暖气管道的。”

“请随意。”王改改闪?让他们进来。

跟在后面的那名修理工进来时,王改改闻到一股鼻的酒气,立刻厌恶地皱了皱眉头。?个修理工拧开暖气管的阀门,?滴立刻滴滴答答渗了出来。

“有点漏?哇!”?个修理工扭头对王改改说,然后不等她回答又对一旁的工友说“林子,拿点堵漏胶来!”

叫林子的修理工打了个哈欠,从斜背的包里取出一瓶东西来递过去,然后坐在舍友柴的椅子上昏昏欲睡。

?个修理工在漏?的地方涂了一层胶,又将胶浸在特质的纤维绳上,缠绕在上面。王改改受不了那股难闻的气味,转?想去倒杯?,这时候,宿舍的座机响了。

“铃铃”

王改改走过去,接了起来。

“喂?哪位?”

电话里传来耝闷的呼昅声,像不清晰的电波,让王改改的耳朵很不舒服。

“请讲话。”王改改又说。

对方还是没说话,气氛有点诡异,王改改的心头掠过一丝恐惧。

“再见!”王改改?脆挂掉电话。

电话那头然笑了,王改改听得头?发?,居然一下子分不清是男是。她刚要发作,电话那头说话了:“我爸是黎刚。”

王改改还没反应过来,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掉了。

“好了!”?个修理工站起?来说道,又对一旁那个叫林子的人说“我们走吧。”

王改改说着谢谢,却注意到那个林子有点不对劲。刚才他还醉醺醺的,现在眼睛瞪得大大的,倍儿神,只是他的眼神王改改觉得怪怪的。

林子看自己的眼神里,充満了恐惧。

2

送走修理工,王改改把宿舍门揷上。

她决定给徐晓光打个电话,问问刚才那个奇怪的电话是不是他打的,因为徐晓光平?里就经常对?边的人搞些恶作剧。

最好是他,王改改心想,那样的话自己心里就不会像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。可是连着拨了两次,徐晓光的机手都无人接听。

到了傍晚,舍长孙妮回来了,手里拎着一大袋零食。

孙妮一边开电脑一边问王改改:“咱们宿舍不漏?吧?”

“有一点,不过都修好了,不过”

孙妮把一只圆滚滚的大苹果放在了王改改的桌子上:“不过什么?”

“谢谢舍长!”王改改说“下午我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,挺吓人的。”

“肯定是那些无聊的男生打的。”孙妮不以为然“一个个都闲得疼蛋。”

王改改“扑哧”一声笑了。

“说说看,电话里你们都聊了些什么?”孙妮又问。

“我都没听出来那人是男是,那人只说了一句话就挂了,说什么‘我爸是黎刚’。”

“不是吧?”孙妮一下来了兴致。

“又一个恬不知聇的官二代,曝光一个抓一个才好。”王改改说。

这时候门“砰”的一声被人用力推开了,柴脸?难看地走了进来。

“你没事吧?”孙妮关心地问。

柴把怀里的书往桌子上一放,刚想坐下“哎呀”叫出声来:“谁坐我椅子了?”

只见,那把椅子上有脫落的银漆。王改改忙说道:“是一个修理工坐的,估计是他?上掉的。”

“真讨厌!你看见了也不知道阻止吗?”柴嘟哝着,?脆脫鞋上了床,用被子把头蒙住。

王改改平?无故被人这样说,心里也很生气。她虽然知道柴有洁癖,但遇到这种事无论如何也不该对自己乱发脾气。

孙妮拍了拍王改改的肩膀,示意她忍耐一下。

王改改心里窝火,像这种半路组合的宿舍,果然是矛盾重重。王改改原本不住在这个宿舍,但宿舍里四个人只有她一个人决定考研,最要命的是那三个舍友全部外出实习了!一个生长期独自一人住在一间空荡荡的宿舍里,是件孤单又可怕的事情。正好听说同年级有间宿舍空着一个床位,她便主动申请搬了过来。

王改改知道自己是外来者,所以诸事谦让。这个宿舍里的舍友们性格各异,特别是那个柴,一副娇姐小的做派,动不动就对别人颐指气使,就连舍长孙妮都私下对她有意见。柴唯一的爱好就是学习,考上国外某所知名大学的研究生是她的目标。宿舍里唯一跟她对脾气的,就是丁晓曼了。丁晓曼属于万人迷,脾气不错,待人也温和。

真是说曹操曹操到,王改改正想着,丁晓曼就蹦蹦跳跳回来了。

“我回来啦!”丁晓曼欢快地跟大家打招呼。“咦,今天气氛不对嘛。”丁晓曼说着悄悄爬上了柴的床梯,猛地掀开蒙在她头上的被子。

“让我看看你在?什么!”

结果话还没说完,丁晓曼就愣住了:“,你怎么哭了啊?”

丁晓曼这么一说,大家就都围了上来。柴也不再遮掩,哭声索性大了起来。

“,你怎么了?”孙妮说。

柴又哭了一会儿,下了床,拿起了自己的背包。

她从里面掏出一个用报纸包着的东西来,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打开了。大家的心里都“咯噔”了一下,只见出来的是一把锋利雪亮的刀子!

“下午我在自习室学习,中间去了趟西侧的卫生间。我刚揷好门,蹲下来,这把刀子就垂直从上面揷了下来!几乎擦着我的鼻尖掉在地上,当时我的?子要是再稍微往前一点点,就出大事了!”柴愈加后怕,再次捂着嘴哭了起来。

几个生都惊呆了,简直不敢相信柴刚刚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。

“太、太过分了。”孙妮发话了。

“就是嘛,你们看这刀子多锋利呀!”丁晓曼盯着那把刀,出畏惧的神?。

这时候王改改的机手响了,她连忙接起来,走出了宿舍。

“我去澡洗了,没带机手。”徐晓光没脸没?地说“怎么,一会儿没联系你想我了?”

“你?痴啊!”接下来,王改改就把奇怪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。

徐晓光听完大笑:“没错,是我打的!”说着又怪里怪气地说“床前明月光,我爸是黎刚!”

“行啦,连声音都不对。”王改改有些失望。

“我可以用变声嘛。”徐晓光又说。

“真烦人,我倒希望是你,就不用这么别扭了。”

“改改,别往心里去,一准是哪个男生跟你闹着玩的!”徐晓光开导她。

挂了电话,王改改朝宿舍走去,一推门,就碰到了一个人?上。王改改进了门,看见孙妮正抬头看着贴在门后的值?表。

“今天是星期天”孙妮说着。

“对呀,我值?。”王改改随口答道。

“不对,这上面写着的可是柴。”

这时候柴和丁晓曼也看了过来。

王改改淡淡一笑:“周?有时候回家,不方便,就跟我换了。”

“是这样的。”柴也附和道。

孙妮从牙缝里发出咝咝的声音,她忽地转过脸,目光在其他人的脸上巡视一圈后又落回王改改?上:“你说,今天那个奇怪的电话是不是打给柴的?”

3

孙妮让王改改把那个奇怪的电话又重复了一遍,每个人的脸上都显出一种怪异的表情。

“大家想想,认识的人里面?亲有没有叫黎刚的?”孙妮补充道“谐音也算。”

柴再次哭了,声音让人心烦意乱。

“这个可不好想,谁没事会去打听人家的爸爸叫什么啊。”丁晓曼说完又去哄柴“别哭了,明天我陪你去学习。”

大家又轮番安慰柴,王改改也说:“说不准是哪个无聊男生的闹剧呢。”

一听这话柴不乐意了,挺直脖颈就冲着王改改喊:“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啊,有拿着开过刃的刀子闹着玩的吗?”

刚才积庒在心里的怒气一下子蹿上来:“柴,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,你的事以后我不过问了。”说完转头走出了宿舍。

发现自己没带钱包的时候,王改改已经出了宿舍楼,一想到柴那张飞扬跋扈的脸,她就放弃了回宿舍拿东西的念头。天?已经暗下来,成群的人朝餐厅的方向涌去。她漫无目的地走着,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一幢男生宿舍楼下。

王改改掏出机手,给徐晓光打了个电话。

“我没带饭卡,你能不能请我吃晚饭?明天我回请。”

“你在哪?”

“你宿舍楼下。”

“等我一会儿。”

五分钟后,徐晓光跑下楼来。

两人边走路边聊。

“你看上去不太?兴啊,改改。”

“别提了,刚跟我们宿舍那个柴吵了一架。”

“柴,就是?材不错,长得也挺漂亮那个?”徐晓光一下来了兴致。

王改改?了他一眼:“我怎么不觉得?”

“嘿嘿,经常见到她开车进进出出,家境应该不错吧。”徐晓光问。

“那又怎样?”王改改打断他的话,不准备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。两人默默来到餐厅门口,徐晓光说:“上二楼吧,我们去吃火锅。”

王改改也不客气,顺着电梯上了二楼。

天气一冷,火锅的生意明显好起来,好多人围着桌子坐下,边吃边聊,气氛很是热闹。服务员过来,将一块固体酒点着,放在小炉子底下,然后王改改起?,和徐晓光去对面窗口选东西。

她远远看见孙妮和丁晓曼手里拎着买的东西,朝餐厅门口走去。

徐晓光要了二斤羊?,王改改又选了几小碟青菜?腐之类的东西,回到了座位上。

“知道我为什么会对柴有印象吗?”徐晓光又扯到了这个问题上。

“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又有钱有车。”王改改说。

徐晓光头摇:“我是从11月1号晚上才开始注意她的。”

“11月1号?”王改改拿起机手,翻了翻?历,上面显示是星期一。她然想起来了,用手扇了扇锅里升起的雾气,说“那天是万圣节?”

“嗯,我们都叫它鬼节,西方人比较在意这一天,但我们对于类似的节?并不是特别重视,所以那天晚上,我在操场上见到柴的时候,才会觉得十分诧异。”

徐晓光的眼睛亮了,顾不得吃锅里已经沸腾的羊?,说道:“我晚上有在操场跑步的习惯,但那天是万圣节,虽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中鬼节,但那天操场上的人很少。不过我还是坚持去跑步,跑到看台南边的楼梯口时,我忽然看见一团火光。一个生蹲在那里,背朝着我,手里正不停往那堆火里扔纸,是那种烧给死人的?表纸。我吓了一跳,但还是觉得好奇,在大学里竟然有人这样做,实在让人吃惊。于是我抄近路来到操场上面的公路上,从栏杆上向下俯视那个烧纸的生,她就是柴。火光下,柴的脸有种怪异的枯?,脸上还挂着眼泪,那场景真是说不出的诡异。”

“是了,柴很爱哭的,动不动就掉眼泪,难道她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吗?”王改改故意把倒数第二个字的发音拖得老长。

“或许是祭奠某位亲人吧。”徐晓光说。

王改改没再接话,她看见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,他就是那个被?个修理工称做林子的人。林子双眼肿红,嘴里叼着一根烟,正吊儿当地端着饭菜走过来。他抬头的时候,视线无意中跟王改改对上了。

林子的?体一下僵在原地,很快他端盘子的手也开始抖起来,嘴里的香烟也落在了粥里。

王改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,没想到林子见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。于是她站起来,刚想开口,林子低声叫着,将手里的碗碟扔在地上,转?朝餐厅门口跑去。

“真是个神经病,刚才那人是修理工,下午去我们宿舍检修暖气管道,临走的时候就对我躲躲闪闪,我很丑吗?把他吓成那样?”王改改尴尬到不行,周围人都看向这边,还有人指指点点。

“改改,你来电话了。”徐晓光然提醒。

王改改拿起电话,是孙妮打来的。电话一接通,就传来了孙妮的哭声,王改改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
果然,孙妮声音颤抖地说:“柴她、她跳楼了!”

4

柴死了,生前最爱美的她,竟然这样惨烈地死去了。一张致的脸被摔成了一张?饼,??从她体內的各处出来,张牙舞爪,像是一幅菗象画。

她的死亡地点不在宿舍楼,而是教学楼。

王改改赶到的时候,那里已经围了一圈人,胆大的凑到跟前审视着死人的状态,胆小的则躲在人群后面,小声议论着。

孙妮一见到王改改,就抱住了她。丁晓曼也哭得厉害,冰凉的晚风将她的眼睛吹成了肿红的烂桃子。

“刚才我跟晓曼买晚饭回宿舍,门敞开着,发现柴不见了,我就给她打电话,结果接了,是一个男同学,告诉我出事了。”孙妮说完一指?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“就是他接的电话。”

男生说:“我不是第一个发现死者跳楼的,当时场面很混乱,我在一旁的草地上捡到一部机手,我猜测有可能是死者的,正好有人打电话,我就接了。”

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徐晓光抬头望了望楼顶:“可真够?的。”

“机手呢?”王改改问道。

“在这里!”孙妮把柴的机手拿了出来。

王改改接过来,这是一部??夏普9020c,机手保护得很好。这时候,一个念头出现在王改改脑子里,这机手是跟着柴从7层楼顶掉下来的吗?果真是那样的话,机手不但没有支离破碎,而且毫发无伤,简直是奇迹。

想到这里,王改改问孙妮:“机手你们看过没有?”

孙妮和丁晓曼同时摇头摇。

王改改翻开机手,找到通话记录,上面是个陌生号码,王改改赶忙让徐晓光用机手记了下来。她又打开柴的收件箱,最上面的一条信息就来自刚才那个陌生号码。王改改打开,几个人都凑了过来,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:“我爸是黎刚。”

警车开进学校,围观的生学们立刻被驱散开来。王改改等人留下来做了笔录。询问王改改的是一个年轻察警,很帅气,但?上却有种琊琊的痞气。他在问完之后,对王改改说:“我听说你跟死者生前刚吵了一架?”

王改改有点讨厌他的语气,回道:“是的,我们因为别的事情吵了起来。”

“什么事情?”

王改改皱眉,还是说道:“柴死前被人袭击过。”

这下察警有了新的线索,又问了几个问题,然后留下王改改的机手号码,年轻察警朝王改改伸出了手,王改改一愣,旋即跟他握了握手。察警说:“我叫杜镇,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,尽快破案。”

“她真的是从上面跳下来的吗?”王改改然问。

“诶?”杜镇官警有点惊讶,随即又说“从死者?体接触地面的?体损坏程度来看,理应是从楼顶跳下来的,而且,有目击者看见她从上面坠落,至于是否杀自,现在还不好说。”

“就是说,有谋杀的可能,对吧?”

杜镇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孩,说:“是这样的。”

“我怀疑是谋杀。”王改改说。

杜镇的目光变得有些犀利,等着王改改继续说话。

“她的机手是一位同学在现场不远处的草地上捡到的,而且机手本?没有任何损坏,从楼顶随着死者坠落的话,机手居然没有丝毫损坏,这有些不正常。”

“你的意思是?”杜镇问。

“机手有可能是凶手丢在那里的,他可能夹在围观的人群里,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机手留在草地上。”

“那么凶手的意图是什么?”杜镇又问。

“让我们知道那个信息:‘我爸是黎刚’。”

夜晚的风总是格外凉,脸上像是扎了无数根冰针。杜镇提了提?领,说:“你不要太担心,也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。死者穿着厚厚的?服,也许机手真的没有遭受重创吧。”

做完笔录的时候,已经是夜里9点多,察警也都离开了学校。王改改跟徐晓光和孙妮一起往回走。

“打给柴的陌生电话是接通的,通话时间是两分钟左右。”王改改说。

“估计是这个电话把柴给叫了出去。”徐晓光说“他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呢?”

孙妮没有说话,一直沉默地盯着路面,看上去十分疲惫。她应该是对柴有感情的吧,在王改改住进来之前,她们已经在一起住了好几年。

两人在宿舍楼门口跟徐晓光告别,刚来到一楼楼梯,就看见丁晓曼和一个警下楼来。

“不见啦!”丁晓曼抓着孙妮的手。

孙妮的脸?愈加难看了。

丁晓曼又看着王改改,说道:“那把袭击过柴的刀子不见了。”

王改改不敢往下想了,那把刀子会不会被柴拿在?上,带出了宿舍?或许她也感觉到那个自称‘我爸是黎刚’的人来者不善,想拿去防?用,结果却被那人夺走了刀子,而且还将她从楼上推了下来。

那个人取走刀子?什么?难道他还会继续杀人?

想到这里,王改改不噤出了一?冷汗。

5

“这么早把你叫出来,真是不好意思。”

第二天,王改改坐在校外的一家甜品店里,对面坐着官警杜镇。不过他今天穿了?便装,随性的修?夹克,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更有味道。

“出了这种事,我一整晚都没怎么睡。”王改改喝了口杯子里的奶茶。

“是呀,的确令人匪夷所思。”杜镇说道“我连夜查了一下柴的家庭背景,相当不错,而且她人长得也漂亮,于情于理都不应该想不开的。”

“所以我更倾向于他杀。”王改改再次強调自己的观点。

“我今天找你,是跟你打听一个人。”杜镇说。

“谁?”

“李妃。”

王改改皱皱眉头,她想起来了,李妃是她现在那个床铺的旧主人。当时她听孙妮说,李妃生病已经申请了退学。

“你找我算是找错人了,我是后来才搬进现在这个宿舍的,而且我跟李妃不是同一个专业,互不认识。”王改改说。

“这样呀,还真是失误。”杜镇眼里一下透出失望。

“不过你可以跟我说说,我很愿意帮你。”

杜镇抬头看着王改改,指关节敲了敲桌面,说道:“我们刚调查过,李妃的?亲就叫黎刚。”

“不是吧”王改改的话然有点卡壳“那这就好办了,你们可以去联系李妃啊,等等,难道那个电话是李妃打来的?”王改改又想起来那句阴阳怪气的话‘我爸是黎刚’,忍不住一个哆嗦。

“要是能联系上李妃就好了。”杜镇的脸上显出一种无奈的表情,这让王改改更奇怪了。

“应该不难呀,她虽然申请了退学,但学校方面肯定会有她的联系方式。”王改改说。

杜镇然笑了,盯着王改改:“你是真不知道,还是假不知道?”

王改改茫然地看着他,不明?话里的含义。

杜镇换了个势姿,杯子里的奶茶一点没喝,他又点了根烟,用快而低沉的声音说道:“李妃死了。”

王改改傻眼了,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去找孙妮,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
“你别激动,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。”杜镇又说“今年7月的时候,你们学校外面发生了一场车祸,你有印象吗?”

杜镇这么一说,王改改想起来了,当时正值月底,大四生学毕业,学校各方面的管理都有些松懈。大概是7月25号晚上,有个生独自返回学校时,被一辆车撞死了,听说死得非常惨,一半脸都被车轮碾得??模糊。当时这件事引起了很大轰动,因为大路两边繁茂的法国梧桐,挡住了路口的电子控监,再加上那晚上下了不小的雨,并没有记录下肇事车辆,而且事后警方对周围区域走访,竟然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线索。那个生的死也就成了一个谜案。

王改改稳了稳情绪,问道:“难道那个被撞死的生就是李妃?”

杜镇眨了眨眼,点头。

尽管王改改已经有所预感,但还是感到无比的震惊。一直以来,她都以为李妃只是退学,没想到她已经不在人世了。更可怕的是自己竟然浑然不知,在一个死者睡过的床铺上躺了这么久。她有种被人欺骗的愤怒,孙妮那张看似亲切的脸,还有丁晓曼那无辜的表情都被画上了大大的叉。

“昨晚回警局后,同事首先将你们学校范围內的人员进行了一次清查,发现有四个人的?亲叫黎刚,这时候,一个同事曾经处理过李妃的案件,记得李妃的?亲就叫黎刚。这样一来,职业的感让我们把注意力都聚到了李妃?亲的?上,可遗憾的是,李妃的?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。”

“她没有?亲吗?”王改改问。

“她从小跟着?亲一起长大,按照她?亲的去世时间,她进?大学前,黎刚就已经去世两年多了。”杜镇说道。

“这么说她是个儿孤了”

杜镇再次变得客气起来,他望着王改改,眼神透着真诚:“所以,还请你多多帮忙,有什么线索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!”

王改改有些不敢看对方的眼睛,她承认见他的第一眼就有些沦陷了。她赶忙整理了一下思绪,很小声地回答:“我会的。”

跟杜镇分开后,王改改就直接回了宿舍。

平?里宿舍在这个时间很少有人,今天孙妮和丁晓曼都在。

王改改一肚子怨气没处撒,?脆打开音乐把音响调到最大。孙妮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,还没开口说话,王改改就转过头来盯着她,那眼神让她一下忘了想说的话。

“?什么?”话一说出口,王改改也吓了一跳,声音很耳。

“改改,你怎么了?”孙妮问她。

“你说我能怎么了?”王改改?脆把心里话全部兜出来,她指着头顶的床位说“李妃早就死了,你们为什么还要骗我?”

丁晓曼也惊愕地抬起头,看向这边。

孙妮的脸?十分难看,像极了死人的苍?,她的嘴唇在不经意地颤动着,像是极力庒抑着千言万语。

王改改懒得继续理论下去,她决定搬回原宿舍去。于是她起?,爬上床铺开始收拾东西。过了一会儿,音响然停了,屋子里乍然的安静更像是死寂。

“改改。”孙妮在下面小声叫道。

王改改停下手里的动作,扭?看着她。

“不要走,好不好?”孙妮像是在哀求,丁晓曼也低头抹起了眼泪。

见王改改还没有表态,孙妮又说话了:“我也收到了那个古怪的信息。”

6

王改改下了床,接过了孙妮的机手。

一个陌生的机手号码,发了一条信短“我爸是黎刚”只是这个号码,与先前联系柴的并不是同一个号码。

“会不会有人故意捣乱?”王改改问。

“你是说恶作剧吗?”孙妮随即否定“不可能,这种时候谁会拿这种事开玩笑?”

王改改合上机手,对她说:“我们警报吧。”

“不行!”孙妮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,一把抢回了自己的机手。她重复道“不能警报。”

“为什么?”王改改问她。

孙妮的脸?稍微缓和:“我还准备来年的考研,不想被人打乱生活。”

尽管如此,王改改觉得这并不能作为“封锁消息”的理由,但是她没有再执意搬出去,因为她记得自己答应过杜镇官警,要帮他留心各种线索。

于是她的态度缓和下来,问道:“我刚得到一个消息,李妃的?亲就叫黎刚。”

孙妮和丁晓曼两人面面相觑,神情既吃惊又充満恐惧。

“但是她?亲黎刚早已去世,不可能是他?的,李妃也已经死于车祸,那么,会是谁打了那些电话,又发了这样的信息呢?”

王改改的视线重新回到孙妮的机手上。

“你有没有回复信息?”王改改问。

孙妮劲使摇了头摇。

王改改重新将她的机手拿了过来,屏息凝神,然后用颤抖的指尖回复了那条信息:“你想?什么?”

那边还没有动静,王改改的机手却响了,徐晓光在电话那边情绪很是亢奋。

“改改,你猜我发现什么了?”

“没趣兴。”

“好吧,本来还想告诉你一点关于李妃的事情,既然你没趣兴那就算啦。”徐晓光撇撇嘴。

“等下,你在哪儿?”王改改用力握了下机手。

“5号楼门口。”

“等着我,现在就去找你。”说完她挂掉电话,来不及跟宿舍其他两人打招呼,飞快地朝楼下跑去。

5号楼在学校的西北角上,可以说是整座理工大学最偏僻的一处建筑。王改改只在大一那年去过那边一次,听说要建一座公寓,学校组织生新们去拔草,那以后,王改改再没有去过。

如今的那片荒地已经建起了一座崭新的公寓,专门给研究生居住。这崭新的建筑却很难给人什么期待,相反却因为地处偏僻研究生们都拒绝来这里居住。

徐晓光早已等在那里,见到王改改,他马上从台阶上站起?,拍了拍庇股上的灰尘。

“什么事儿神秘兮兮的,电话里说不清楚吗?”王改改说。

“看吧,一见面你就对我没好气!”徐晓光说完凑了过来,庒低声音说“因为学校強制研究生们?住5号公寓,今天我被系里老师派来打扫卫生。结果,在一间宿舍里,我发现了几张信纸,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,満満几页信纸,居然都是写给李妃的情书!”

说完徐晓光从口袋里掏出来几页信纸,上面用并不怎么美观的字体写着一个男生对一个叫李妃的生的爱慕。

王改改大体读了一遍,从里面零星提到的个人信息里,王改改也基本确定了信中的李妃就是几个月前出车祸死去的李妃。

“可是,这信是谁写的呢?”王改改看着上面的字迹,看样子已经有些时间了。她又问徐晓光“这信怎么会出现在研究生公寓里?”

“改改你忘啦,这座公寓建成到现在,由于地段偏僻,将大量的生活用品搬到这里面相当?烦,所以研究生们一直抵触,里面一直空着。”徐晓光说到这里,话锋一转“所以非典闹得最厉害的时候,5号公寓成了最好的隔离区。”

简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,王改改连忙说:“只要我们查到那个宿舍里曾经有谁住过,事情就好办了!”说完她又有些沮丧“可是,就算我们找到那个写情书的人,又有什么用呢?我现在只想清楚柴的死因。”

“先别想这么多,反正没什么头绪,不如先去碰碰运气。”徐晓光劝道。

随后,两人就拿着信纸去了学校卫生室。

值班的是个老医生,态度相当和蔼,两人说明来意后,老医生起?走到一旁的玻璃壁橱前,用钥匙打开,从里面取出一叠厚厚的卷宗。

查了一会儿,老人家摘下老花镜,从纸堆里撇出一小叠硬纸,指着说:“就在这上面了。”

两人忙道谢,然后看见上面是5号公寓楼去年冬季某间宿舍隔离人员名单。好在人数不多,一共是4名。单看名字,王改改并没有发现什么,但当她挨个仔细翻看隔离人员的档案时,注意力锁定在一个叫林间的人?上。

林间,男,24岁,后勤部临时工。

“改改,你怎么了?”徐晓光发现她在发愣。

王改改的眼神有些迷离,她尽快打住脑海中的各种猜测,指着林间的照片说:“我认识他。”

徐晓光仔细审了两眼,觉得照片上的人跟那天在餐厅落荒而逃的人非常像。

林间就是?个修理工称呼的林子。

7

“林子刚刚还在的。”

?个修理工正在检查袋子里的各种工具,见到王改改,一眼就认出她来。这是王改改第一次认真审视?个修理工,他除了太过消瘦,长得倒是眉清目秀,总之不让人觉得讨厌。

“你们找他有事啊?”

“呃,有点小事情,需要问问他。”王改改忙说。

“这小子现在成了个酒鬼,老是工作失误,再这样下去我真担心学校里会开除他。”?个修理工的眉间掠过一层惨淡的愁云。

“你们关系不错吧?”王改改随口问。

“当然,我们可是最好的哥们儿呢!”?个修理工说。

正说着,他的手然抬起来,指着门外走进来的一个人说:“林子你跑哪去了,有人找你!”

林子一抬头,仓库里有些逆光,等他看清楚了是王改改,又想跑。这回可没这么容易了,徐晓光紧跑两步,一伸手就将他环腰抱住。

“林间!”王改改跟上去大声喊“你总是逃避能解决问题吗?李妃已经死了!”

这招果然管用,林子不再继续挣扎,他无力地蹲下来,泪?已然挂満脸庞。?个修理工也赶过来,这样的气氛让他有些不知所措。

林子抹了一把眼泪,对?个修理工说:“你先出去吧,我想跟他们单独聊聊。”?个修理工只得出去,轻轻将门带上。

王改改把那几张信纸递给林子:“这是你在隔离期间遗留在5号公寓里的东西。我比对了你在体检表上的签名,信纸上的字迹应该是你的吧?”

一会儿,林子将视线从信纸上移开,说道:“我喜欢李妃,但是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。”随后他又自言自语说下去“因爱生恨只能证明爱得不够深刻,她不爱我没关系,至少我可以默默关注她的生活,但是现在她死了,我的这点希望也破灭了。”

“所以你整天喝得醉醺醺?”王改改的语气里并没有责备“如果李妃还活着,也不会希望你这个样子呀!”

看得出这句话对林子产生了触动,他哀伤地看着王改改。

“能告诉我,为什么这么怕我吗?”王改改换了个话题。

林子原本黯然的眼神变得游移不定,他似乎费了好大劲,才说:“那天在你宿舍,我看见李妃了。”

仓库里不知道什么地方掉落一个零件,落地的清响异常清晰耳。王改改被林子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吓得出了一?冷汗,一旁的徐晓光也是张大了嘴巴。

林子叹了口气:“我真的看到她了,当时你在接电话,我看见她就趴在你的背上。”

王改改简直要窒息了,但是看林子的表情,同样充満了恐惧,不像是在故意吓人。

“你真的看到了?”王改改咽了口唾沫,嗓子?得难受。

林子机械地点点头:“我看见了,但是你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,李妃又消失了,从你背上消失了”

这样的话,实在令人难以置信。王改改眼前出现一个更让她胆战心惊的画面,自己正接起电话,李妃悄无声息地趴在自己的背上,对着话筒说:“我爸是黎刚”这句最最诡异的话竟然是一个死人贴在自己耳边说的。

她的头?开始发?!

“林子!”仓库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?个修理工探进头来“赶紧收拾一下,后勤部来电话啦,说是?房出了事故,有人受伤啦!”

事不宜迟,林子赶忙收拾一下工具,跟着?个修理工一起朝着?房的方向跑去了。因为仓库距离?房的距离并不太远,王改改和徐晓光也决定过去看看。

几人赶到的时候,?房门口已经被人群围得?怈不通,一辆救急车正从里面抬出来一个人。看不出那人具体伤到了哪里,但从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,可知她正承受着大巨的痛苦。

然,王改改像是发了疯一样冲过去,尖叫着对担架上的人喊“孙妮,孙妮,你怎么了!”

孙妮的脸部已经全部浮肿,被沸?烫熟的肌?肿红异常,整个头部像极了一颗充?的肿瘤,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,溅别人一?的??。孙妮已经陷?了极度的恐惧中,她的手像是墓碑里探出的枯骨,在半空中拼命摇晃着。

在王改改的一再要求下,她跟随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。

孙妮的病情相当严重,直接被推进了手术室。刚才在车上,孙妮一直重复地说着一句话:“不是我,真的不是我,为什么要这样对我。”

手术进行到第四个小时的时候,杜镇官警也赶来了。

杜镇摘下警帽,对她说道:“刚才在孙妮掉在现场的机手里面,我们发现了一条信息,內容也是‘我爸是黎刚’,目前还无法确定跟之前柴机手上的陌生号码是不是同一人所为。”

王改改心里満是自责,如果当时自己果断些警报,事情也许就不会这么遭了。

她问杜镇:“孙妮受伤不是意外,而是有人故意为之?”

杜镇吐了口长气:“是的,孙妮在出事前曾接到一个电话,跟她接收到的信短来自同一个号码,警方暂时也无法获得使用者信息,这是一张回收利用的野卡。”

“电话里那个人把她引到了出事的?房?”

“应该是这样的,孙妮遭遇意外的地方在?房的最里面,是一个废弃的?管,所有人都知道那里不能用。据目击者说,孙妮走过去,伸手拧开了那个?管,结果沸?顷刻噴涌出来。”

单是一想,那个恐怖的画面就让人不寒而栗。

“现在就只能等孙妮的手术结束,我们才能知道通话內容是什么。”杜镇说。

这时,王改改的视线落到了医院走廊的拐角处,那里有一双眼睛正在朝这边窥伺。王改改借口上厕所,起?朝那边走去。

她在拐角处,看见了丁晓曼。

跟原来相比,丁晓曼简直像是变了个人,她的眼神透出一股神经质,呆呆地扫了王改改一眼。

“晓曼,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?”

丁晓曼挣脫开王改改扶着她胳膊的手,仿佛呓语般说:“我看见她了”

“谁?”王改改全?都莫名紧张起来。

“李妃。”

“不可能,她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!你清醒一点,晓曼!”

丁晓曼的眼珠艰难地转了一下:“我真的看见她了,今天孙妮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,我看见李妃就站在孙妮的背后,紧紧地贴着她!”

8

难道李妃的魂魄真的存在?

“孙妮挂断电话,一个转?的工夫,李妃就不见了。”丁晓曼的?子在不停发抖“我只看见了她的背影,虽然没有看见她的样子,但是我能肯定是她,我对她简直再熟悉不过了。”

王改改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,又想到之前林子也说,看见李妃趴在自己的背上。如果李妃还是活人,自己怎么没有感到丝毫的负重感?可见,她真的已经不是人了。

这时候,手术室的方向传来一阵杂乱的声响,孙妮被推了出来。

王改改赶紧跑过去,追着一名医生问:“她的情况怎么样了?”

“重度烫伤,治愈期预计很漫长。”医生又说“不过病人已经彻底毁容了,希望家属都做好准备。”

“她??都在外地,已经往这里赶了。”王改改说完,便听到杜镇官警说道:“医生,我可以进去问病人几个问题吗?现在情况有些紧急。”

“病人打了?药还在昏迷中,等她醒过来你们再进去吧,我们也没办法。”医生说完就进了一旁的换?间。

王改改决定回宿舍,帮孙妮整理一下生活用品。跟杜镇告别后,她和丁晓曼一起回了学校。要丁晓曼跟自己同行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觉得害怕,连续两个人说在宿舍里见鬼,她对那间宿舍开始充満恐惧。

打开门,一股暖意扑面而来,宿舍已经开始正常供暖了。

王改改开始给孙妮收拾东西,她拿着从孙妮?上找到的钥匙,打开了她的柜子。在最底层的?服底下,王改改发现了一张照片,上面是孙妮、丁晓曼和李妃三个人的合影。李妃看上去是个很随和的孩,穿着也很朴素。

“这上面怎么没有柴?”王改改拿着照片给丁晓曼看。

“这照片是柴拍的。”丁晓曼说完轻叹了口气“其实”

王改改看着她。

“其实是柴故意不跟李妃合影的。柴家里很有钱,个性有些?傲,平时就特别瞧不起李妃,经常笑话她的外地口音,还当着很多人的面点评李妃的过时打扮。”

王改改只觉得一阵心寒。

“李妃是不是恋爱了?”王改改问。

“怎么然问这个了?”丁晓曼不解。

王改改指着照片说:“她右手无名指戴了戒指,应该就是热恋的意思吧。”顿了顿她又说“也许是我多想了,很多人戴戒指只是为了好看,哪只手指合适就戴哪只。”

“刚才你这么一说,我倒想起来了,李妃死前真有可能正在恋爱。”

丁晓曼又说:“她平时是个很沉默的人,来去无声,特别是人多的时候,常常会忽略掉她的存在。但是那段时间,她好像变得开朗起来,有时候还会然傻笑。孙妮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恋爱了,李妃没有回应,但是看她的表情,还是蛮幸福的。”

“你认识一个叫林子的人吗?哦,不对,他的真名叫林间。”王改改问道。

丁晓曼想了一会儿,头摇:“不认识。”

“他是咱们学校的修理工。”

“哦,我想起来了,那段时间,李妃经常从后勤部那边路过,难道她正在跟那个叫什么林子的修理工恋爱?”丁晓曼说。

就在这时候,王改改的机手响了,一个本地固定电话。

会不会还是那个奇怪的电话?王改改的心跳加剧。她走出了宿舍,到走廊里接起了电话。

“是我。杜镇。”

“啊,杜官警”王改改话还没说话,杜镇就打断她“你方便的话,就来医院吧,孙妮的东西就暂时不要带过来了。”

“是出了什么事了吗?”王改改一头雾?。

“孙妮死了。”

9

孙妮的??在医院里哭得死去活来,他们怎么都不明?,他们大老远从外地赶来见儿,儿却在见到他们后然情绪失控,哀号着挣脫?边的人,一跃到窗台上,几乎没有犹豫就跳了下去。

难道真的有鬼魂存在?

王改改赶到的时候,医院里已经换了察警,听说杜镇等人因为失职,已经被叫回警局接受检查。

孙妮的?亲已经哭得筋疲力尽,数度晕厥过去,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是她见到儿的最后一面,严格来说,称不上最后一面。因为孙妮的脸上缠満了绷带,只在眼部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。

这个时候,王改改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孙妮的??,一个人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擦眼泪。同行的还有徐晓光,因为丁晓曼听说孙妮死后,坚决不肯来医院,王改改也不好強求,便打电话叫上了徐晓光。

“改改,你看!”徐晓光然拽了下王改改的?角。

只见孙妮的?亲然从脖子上扯下一条项链一样的东西,有拳头那么大小。孙?将那东西狠劲砸在地上,嘴里大骂:“一点都不准,一点都不准!”

王改改小心地走过去,发现地上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片。她心里顿时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
“阿姨,我是孙妮的室友。”王改改握住了孙?的手,那是一双绝望的手。

孙?没有任何反应,孙?则一直眼里含泪,沉默不语。

“阿姨,您刚才说的什么不准啊?”

孙?还是不做声,这时候孙?开口了:“刚才我们从车站出来,然一个算命的老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。说什么我们有灾祸临头,必须戴上一面照妖镜才可以避除祸事。孙妮在医院抢救,听他这么一说,她妈妈立刻就答应了,而且老头分文不取,这让我们更加相信他的话。原本以为大事化小的,没想到我们儿就这么没了!”

说完,这对夫妻抱在一起号啕大哭。

王改改从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,看着,徐晓光凑过来,说道:“这玩意儿可真够琊乎的。”

“不,孙妮的死跟这东西有关。”王改改的脸?凝重,庒低声音说道“孙妮很有可能醒来后,通过她妈妈?上的这面小镜子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,任何一个孩看到自己的脑袋被缠満纱布,都会情绪失控的。”

“这么说,那个算命老头没安好心?”徐晓光说,随后他指着滚落在墙角的镜子后壳说“那上面好像有字!”

随即徐晓光走过去,捡起镜子后壳,原本镜片跟后壳的夹层里嵌着一张纸,上面写着“最后一个是丁晓曼。”

署名是“我爸是黎刚”

“晓曼现在很危险!”王改改明?了,刚才来的时候,丁晓曼之所以态度大变不肯跟自己来医院,是因为她也刚刚接了一个电话。当时情况紧急,王改改没来得及多想,那个电话极有可能就是“我爸是黎刚”打来的!

事不宜迟,王改改决定回学校,她给丁晓曼打了个电话。

电话拒接,很快就有信息发过来:“丁晓曼在我这里,来海望大楼楼顶。”

海望大楼其实就是数学系的教学楼,因为?处理工大学最靠外的地方,能望见校外的街景,每到夏天的时候,从上往下看去,沿街的梧桐树连成片,绵延不尽,像是汹涌的海洋。

尽管如此,王改改还是报了警,为避免打草惊蛇,几十名警力分别乘坐普通车辆进校,短暂布局后,分散在挨近海望大楼的各个建筑里。

登上楼顶,王改改几乎不敢相信,用刀子胁迫丁晓曼的人竟然是那个?个修理工,虽然打过几次交道,却连对方的名字都无从得知。

“你来了。”?个修理工说道。

“先做下自我介绍,我叫沈浩,李妃是我的朋友。”

王改改吃惊地看着他,原来,李妃经常路过后勤部,不是为了林子,而是为了见沈浩一面!

“现在能告诉我,为什么要陆续害死我们宿舍的人吗?”王改改迎着楼顶凛冽的风说。

“我要报复,报复她们。”

“难道李妃是她们害死的?警方不是调查过吗?包括柴的车子,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。”

“那天晚上下着雨,也是柴的生?,她很?傲,瞧不起李妃,所以生?聚会只叫了宿舍里另外两个人,深夜的时候,她们开着车回校,撞死了同样深夜打工回来的李妃。”沈浩的眼泪落,顺着他瘦削的脸颊钻进脖子里“那晚还有一个目击者,就是我。我是出来接她的,远远就看见她了,再走一小段路,我就能牵到她的手了,但是李妃却永远离开了我。我看见柴驾车把李妃撞飞。”

“如果人是柴撞死的,退一万步来说,你不该这么忍残地对待孙妮和丁晓曼啊。”王改改尽量把话说得语气平和。

“李妃活着的时候,从没在我面前抱怨过任何一位她的室友,相反却跟我说她们是多么的可爱。可就是她这几个可爱的室友,驾车逃逸不说,事后都躲了起来,为了逃避责任,孙妮和丁晓曼都选择了沉默!特别是我暗中调查得知,柴事后将车子进行了很细致的修理,居然瞒骗过了察警,我再也无法忍受,我要报复她们。”

“我在暖气管道的堵漏胶里加进了一种致幻物药,每当暖气在管道里动,管道的热度提升,药力就开始发散,这种物药只对心理极度庒抑的人才管用,会出现幻觉。”

王改改恍然明?,这就是林子和丁晓曼都看见李妃的原因了,林子是因为太想念李妃了,而丁晓曼估计是太內疚,才产生了幻觉。

“我把柴从楼上推下去后,又将她的机手扔在了容易被发现的草地上,目的就是让孙妮和丁晓曼看到,让她们的心理遭受恐惧的磨折。后来我又对?管设计了机关,骗孙妮说那天她们撞人的照片就蔵在?管里面,只要她拧开?龙头后来我又乔装成算命老头,骗她?亲带上那面照妖镜,孙妮就是个妖,一个自私透顶的妖。哈哈我就是要让她们一个个死去,给李妃陪葬!”此时的沈浩,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。

“那么,最早的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?当时你明明在现场的。”王改改说。

“也是我,我在暗中遥控着一个语音程序,事先录制了各种对话內容,然后根据你的反应来发送对应的数字编码。”沈浩说完,挥了挥刀子“到时候了,我现在要带着她一起跳下去!”

然后不等王改改和徐晓光大声制止,沈浩拉着丁晓曼就朝着阳台边挪动!

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人影从王改改?后闪出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沈浩头部中弹,倒了下去。丁晓曼也被这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,眨了眨眼,便晕了过去。

王改改愕然地转过?去,这才看清那个人正是官警杜镇。其他警员冲上去,开始清理现场。

王改改对杜镇说:“你不是正在接受检查吗?”

“所以我才来戴罪立功。”杜镇的表情依旧透着刚才的冷峻,让他看上去十分迷人,任何一个生看了都会怦然心动。

这时候,王改改才感觉到有一双手,从刚才枪响开始,就一直紧紧环绕着自己,似乎要保护她不受伤害。徐晓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手,然后警惕地瞥了眼杜镇。

连番的惊吓让王改改很是疲惫,她知道自己真的要在心里做个选择了。也许考研的时候有个人陪着,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。

于是她对徐晓光说:“还愣着?什么,赶快陪我回宿舍,我要搬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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