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整风帆！克尼尔说，减速！

船员们应声而动。托雷卡正站在戴西特尔号的瞭望桶边，手中拿着阿夫给他的望远。他扫了一眼船尾的?域，仍有约四十艘船在追踪。克尼尔和托雷卡决定让他们再靠近些，以便数清每艘船上到底有多少只异族恐龙。等了好一会儿，船才靠得?够近。那边一艘船甲板上挤満了异族恐龙。这边一艘船，木制船舷上沿斜靠着一列恐龙，约有五十来只。领队的船上，异族恐龙们正争相跑到船的一侧，七手八脚地摆一台沉重的设备。

托雷卡一艘一艘地看过去，然看见一只很像裘恩的异族恐龙，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。

然，空中一声雷动。托雷卡眼前的一切狂疯地摇晃着，船上的桅杆偏向了一边，而他自己则被撞到了瞭望桶墙壁上。他放下了望远。

又是一声惊雷。异族恐龙领队船前甲板上的一个大巨的黑?圆筒中噴发出一阵烟火。一瞬间，托雷卡看见一个很大的东西穿过空中飞行飞行！然后戴西特尔号船尾的?被溅起老?。一个圆形的沉重物体正好击中了船尾几步远的?面。

甲板上传来克尼尔沙哑的声音：全速前进！拉开距离！

甲板上响起一阵脚步声。

卷起的两张风帆也开始猎猎作响。

领队船的管子里又发出一声炸爆声，但这次那个物体圆圆的物体冲进了船尾二十步左右的波中。托雷卡小心翼翼地将望远放回垫得软软的肩袋中，走下绳梯来到甲板上。克尼尔正等着他。

那是什么玩意儿？克尼尔大喊道。

托雷卡仍有些慌乱，他扶着桅杆支撑住?体。它们就像我跟你讲过的拿在手里的金属管子，只不过比那要大得多。

你看见那阵烟雾了吗？

托雷卡点点头。又浓又黑，像我们用来爆破岩石的黑粉末。但他们他们控制了炸爆的路径，并用它来投掷金属球。

嗯。如果刚才他们击中了，那估计戴西特尔号这会儿就已经快沉到海底了。我们得小心点儿，不能再让他们靠那么近了。

最终，托雷卡说，他们将接近陆地。你肯定我们不会给民人招来一场大杀屠吗？

会有一场大杀屠的，克尼尔说，但被杀的不会是昆特格利欧恐龙。

我希望，托雷卡的声音几乎被风帆的声音完全掩盖了，根本不要有任何杀屠发生。他离开了克尼尔，走回实验室放好望远。

当他打开门的时候，他看见了碎裂的蛋壳。

难道船颠簸得那么厉害吗？把蛋都给碰碎了？

然后，他看见包裹蛋的??毯子上摇摇晃晃地冒出一只小异族恐龙??的头。第二枚蛋上有一个，托雷卡能看到一只小茸角时不时地戳出来。第三枚蛋还没裂开，却在前后晃动。托雷卡蹲在毯子边上，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。

首都正下着倾盆大雨，铅?的天空中看不见一丝紫?。大滴大滴的雨?砸在地上，本该呈明亮的一点的太阳完全被隐没在云层中。默克蕾博和阿夫只好在阿夫的办公室里进行交谈。急促的雨点声偶尔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，窗外也不时能看见被闪电撕裂的天空。

我们第一次交谈的时候，你告诉我你做噩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。默克蕾博躺在房间另一头距离阿夫?够远的访客板床上说。访客板床正好在窗户边，凉慡的风可以避免将默克蕾博的激素气味吹到阿夫?上。他能明显嗅出空气中氧的味道，却只能偶尔嗅到她的气息，你能更明确地讲讲开始做噩梦的时间吗？

阿夫趴在朝着工作台倾斜的板床上，尾巴伸在空中慢慢地晃动着。我也不太确定，他说，随着?子一天天过去，我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?。我想第一次做噩梦的时间是在两千?前，但第二次做噩梦的时间跟第一次相隔很久，我就没把这当一回事。

默克蕾博看了看阿夫的办公室。这是个典型的盲人办公室：墙上没有装饰品，屋里没有?够的照明油灯，工作台上连一盏灯都没有，也找不到书写纸张，台子上用来盛墨?瓶和溶剂瓶的凹槽中空无一物。大理石桌面上放着两根带数字的?铜标尺。

那么两千?前，默克蕾博说，你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？

阿夫磕了磕牙。让我告诉你那时候没发生什么事还更简单些。他摸了摸喉咙下面，说，我想想。当然，谋杀是当时发生的。

你儿子德罗图德犯下的谋杀？

是的。这理所当然占据了我的思绪。

还有什么？

嗯，那时每个人都很愤慨：?祭司的名誉在那之前已经受损了。

他们遭到排斥是因为他们并不筛选皇族的小孩子们。

是啊。人们都认为只有皇室的小孩子不用经过?祭司筛选是不公平的，但驱逐?祭司又会导致人口急剧膨胀。

这对你有什么影响？

呃，阿夫缓缓地说道，我的地盘争斗本能被第二次激发起来。

第二次？此前还有一次？

是的，第一次是在我搭乘戴西特尔号进行朝圣旅行的时候。

我们稍后再说这个。两千?前还发生过什么事？

还有挑战啊。

挑战？

你知道的，就是爱兹图勒尔省长省罗德罗克斯发起的针对迪博导领权的挑战。

噢，对啊。你也有所参与？

是的。实际上是我提出解决方案的。

真的？

是的。伦伦茨王的八个小孩子都受到了秘密保护，活了下来。其中七个分别成为了各省长省的学徒，第八个就是迪博，他在王去世后成为了国王。

这我记得。默克蕾博说，罗德罗克斯认为，体质最柔弱的迪博被推上王位成为软弱的国王是一个阴谋，而他，罗德罗克斯，才是最強壮的，也理应是合法的导领人。

正是这样。我只是提出了最符合逻辑的建议：让迪博、罗德罗克斯以及他们的兄弟姐妹重新经过?祭司的筛选，因被筛选人体格的增大，?祭司的角?改由一头?食动物来扮演。

啊，这我也想起来了。我当时不住在省会市，但散布新闻的骑兵们到处宣传，我也有所耳闻。?祭司是一头霸王龙，对吗？

对。

而皇室的七名成员在那次筛选中死去了。

阿夫抬起一只手，说：只有六名。楚图勒尔省的斯班瑞斯在迪博最终打退霸王龙的时候还活着；她现在住在首都。

但还是有六名成员死了

阿夫的语气有些自我辩护的味道。很多人都说，从他们被孵出来时就该只让其中一个活着。

当然了。默克蕾博说，当然了。过了一会儿，她又说，但无论如何还是死了六个。她把头侧向一边看着阿夫。阿夫的额头很?，鼻口強健有力。或许这就是他的病根你，她漫不经心地说，对这六个人的死感到內疚吗？

一道闪电将房间照得雪亮，周围的一切然看得清清楚楚。默克蕾博吓得心惊?跳，但阿夫却毫无反应。这个问题很有意思。我当然并不愿意看到任何人死去即使是像罗德罗克斯那样的无赖。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，整个屋顶为之一震。阿夫一直等到震动停止了方才开口说话，但为了民人的利益，迪博的权威和?祭司的名誉都必须得到恢复。

默克蕾博摇了头摇。她觉得自己正在接近答案，但让人抓狂的是，答案然又不见了。

一开始，娜娃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，以为这不过是她奋兴的副产品。

但事实井非如此，这一切真的发生了。

她牢牢站在救生船透明的地板上，左手扔下一个小金属工具。

工具落了下去。

但落得十分缓慢。

她飞向塔顶的旅程已进行了一天半。如果对救生船的速度估计没错的话，她已经离地面两千步左右了，基本相当于陆她东西跨度的三分之一。

这一点其实毫无疑问。重力已经明显减小，工具下落的速度只有正常状态下的一半。她弯腰将工具拾起，工具的分量也减轻了不少。

重力减小，娜娃托想，真是不可思议。

塔顶还在延伸。

娜娃托觉得自己很喜欢这种轻飘飘的感觉，这让她觉得自己年轻了很多。